□散文
(四)大地的眼睛
江耶
这些水直抵大地的内心,它们比任何水都要深沉。这些水与大地的内心一脉相通,仿佛深藏着大地最深处的心思。 与大地的内心息息相连,站在水边,迎着从水面上吹过来的湿润的风,深深地吸上一口,顿时觉得自己与这片土地有了深切的联系,仿佛自己也有根了。
这是8月的一个下午,在淮南日报社、东华实业公司组织的一个笔会上,我来到了这里:望峰岗镇一个煤矿的塌陷区。这个区域、这方水域已经经历几个轮回。他通过一片土地的沉降,仿佛打开了一个通道。把前后久远的时间连接了起来。我想象着,穿越这长长时间隧道,走进那些被时间拉长得无比单调的故事。我能听到历史深处的声音,能透过微薄的阳光看到时间背后那些堆积在一起的事件,它们都是沉甸甸的,它们也是虚无缥缈的。不太遥远的过去和现在,很多人来了。这里能吸引过来众多目光的当然是因为它的下面埋藏了很多煤炭。我继续向前想象,在某个地质年代,某一次巨大的地质运动,那些高大茂密的树被翻埋到地下,在长久的岁月里慢慢地变化,但它们仍然坚守着内心的本质,抱守着热量和光芒的质地,最后成为了煤。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。同样,自然而然地,这些煤是有用的,它们被人挖掘了出来,重见光明的同时,也把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光芒和温暖奉献给了人们。之后,煤的时代终结了,曾经由煤在深处支撑的土地塌陷了,它们带着一块表面向大地的内心一再靠近。大地必须保持她自身的完整。于是,这些来自天上的水,带着天意,很及时地将一处塌陷弥补。
在这个因煤矿而生的城市,我走过了很多矿井,我经常走到煤矿的塌陷地带。每一条路都是凹凸不平的,每一条路都异常艰难。在路的两边大都是水域。水很安静,仿佛在沉思,仿佛在认命,仿佛在接纳。经过治理的塌陷区,正显示出高贵、从容、典雅的气质。水面上有各种各样的水鸟飞起落下,仿佛在做着什么好玩的游戏。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水产在袅袅的水汽里漂浮着,显示出勃勃的生机。当然还有鱼儿、虾儿,等等,它们在水下,在自己的天堂中,自由自在的,快活的游动着,使这里的水生命气息更加浓郁。这里仍然是大地的一部分。越过它们,我能看到远处的农作物、村庄和正在作业的农民,它们用朴素的生存方式存在着,仿佛在反复地向人们说着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。大自然在这里浑然一体,无比的美。这里是真正的自然,协调成一个完美的整体。
一切都是在必然的逻辑中轮回着,像一个生命的正常历程,人们不必惊叹,也不必惋惜,更不必因此而生出爱和恨。这塌陷区的水仍然一片宁静,但我能感觉她的湿润和柔美,她用湿气和空气调节周围,福泽更远,联系更多。
我反复想,这塌陷区的治理,经过人工治理,为什么能如此和谐,做到了天地人的和谐统一。我想大概是这里的人们尊崇了自然规律,使所有的经历回归到自然的更替之中,仿佛这些经历本身就是自然变化的一种形式,我们只不过是一种正常的引导吧。我曾经说过,道法自然方为德,德来源于道,来源于人们尊崇规律、规则和道德,在正常约束中得到自由,在充分的劳作中取得理所当然的收获。
塌陷区还在,天地之间已经缩小了很多。狭小下来的空间里,塌陷区的水面静静地泛着微微的光芒,光芒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水,像一只深邃的眼睛。
这是大地的眼睛,她直统大地的心腹,像一扇窗户一样,目光里都是大地的心思。她包容了一切,她爱着一切,她让一切有了最终的归属。在她的眼神里,一切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,必须而生动地使这个世界有了灵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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